善拘小节。

【肖王肖】根管治疗

灵感来源于我正在做的根管治疗,以及因此注定只能等下次回来才有机会去的W市夜市。

嗨呀,好气啊。

※ 原著十一赛季背景,大量私设出没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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赛后采访时,微草队长王杰希的发言相比往常,堪称惜字如金。

客场打雷霆,不输也难赢;算是当今荣耀职业圈里流传的一句行话。这支个人硬实力向来不太够看的二线战队,团队赛却强得人神共愤,坐拥主场选图优势时就更变本加厉。今天的肖时钦也不负众望,选了张一马平川的地图,将微草双魔道那宛如布朗运动的奇谲走位限制到死,战术上也送出连环礼包。最终,微草在单挑和擂台赛上赚足了人头,雷霆的团队赛胜率则离“超越上赛季”的宏伟目标更进一步,在秋天即将结束的时候,打了个名副其实的五五开。

5分当然不是个令人满意的结果,却也不是个令人意外的结果,是以王杰希的寡言在队员们眼中,显得尤为不寻常。

王不留行所中的沉默debuff效果一直持续到当晚的宵夜活动上。W市夜市名不虚传,谁来打比赛都要走一遭。采访结束后已近午夜,雷霆大巴载上微草全员直接杀去民意四路,摊主们早早支好了阵仗,炒豆食和红藕鸡汤的香味飘溢在深秋的空气里。

一行人年少力强,血气方刚,大战过后,全是饿狼。一路扫荡着摊位过来,战利品摆了满满两桌子,不多时只剩下狼藉的杯盘。惟有王杰希面前的塑料餐具,几乎还是崭新的。

副队许斌坐在他旁边,很快发现了这个情况,刚要开口关切一句,雷霆的戴妍琦正好从隔壁桌探过头来:“你们有人要吃三鲜豆皮吗?”

许斌赶紧举手。

同时,柳非举手,袁柏清举手,高英杰举手,刘小别看了看左右,最终还是举起了手。

“一、二、三……”戴妍琦数着人头,不无羡慕地叹了口气。“还是微草人民有品位,不像我们队,一水的本地人,除了我竟然没人吃这个。”

“你可少吃点吧,不是前天还嚷嚷最近又变胖了吗?”一旁的雷霆副队方学才嘟囔道,稳准狠地收获了未来女魔王的一记眼刀。“偷偷告诉你,早几年我们来夜市,肖队也经常点豆皮的,后来好像闹了回牙周炎,慢慢才不怎么吃了。”

肖时钦这会儿正望着某处发呆,闻言才回过神来,笑了笑:“糯米太黏了,伤牙。”

小戴年方双十,牙口正好,自然听不进这等逆耳忠言,拖着主动帮忙的许斌蹦蹦跳跳买豆皮去了。

于是王杰希边上的座位空了出来,很快被蓄谋已久的人占领。

“——你怎么了?”

周围的光线相当昏暗,然而离得足够近,王杰希还是看清楚了肖时钦那副忧国忧民的表情,忍不住扯动了一下嘴角,低声回答:“牙疼。”

肖时钦的第一反应是这话跟豆皮有关,琢磨了一下又觉得说不通:“什么情况?”

“牙床上鼓了个包,一疼疼一片,都不知道是哪颗牙闹的。”

“……我瞅一眼?”

王杰希犹豫了一下,想说光天化……夜之下又当着两边队员,这样是不是影响不太好,肖时钦已经托着他的下巴凑了过去。

好在人气场端正,又兼夜幕深沉,没引起什么特别的关注。

借着头顶上的低瓦数灯泡看过王杰希的患处,肖时钦神色凝重:“看着像是根尖脓肿,估计牙髓有问题,得做根管治疗。明天一早我带你去。”

王杰希咳了一声,没有忽略他在征求他意见时非常罕有的陈述句语气:“后天上午我们就回B市了,到时候再看。”

肖时钦温和地否决:“你啊,你要是肯挤出点时间去看牙医,也不至于发展成这样。”

王杰希忍着牙疼跟他争辩:“我准去。”

对方辩友提出了新的论据:“B市看病比较贵。”

“我有医保。”

“我不在B市。”

……无法反驳。

另一边,买豆皮回来的许斌给队友们分赃完毕,朝自己座位上瞅了一眼,默默扭头走向了隔壁桌。

第二天早上八点半,肖时钦出现在微草战队下榻的本市酒店里,给他开门的,是脸上写满“彻夜未眠”四个字的王杰希。

肖时钦蹙紧了眉,伸手摸了一下他有点见肿的左侧面颊:“牙疼了一晚上?”

“差不多。”王杰希点头,眼神惺忪。“你来这么早干嘛?我要不是没怎么睡着,估计听不见门铃声。”

“星期天口腔医院人反而多,去晚了要排队。”肖时钦说着,把拎来的保温饭盒搁在桌上。“我带了南瓜粥来,凉性的,不费牙口也不会上火,你多少喝一点;还有漱口水,喝完粥用,等会儿拍牙片方便;还有几种牙痛酊和止疼药,疼得厉害的话还是吃一粒……”

昨天在赛场上逮着他杀,今天在赛场下又见不得他受一点疼。他男朋友。

王杰希这么想着,觉得止疼药好像不吃也成。

两人收拾停当就打车往口腔医院去。周末早晨路况尚可,身侧驶过的公交车也就更加放飞自我,把解放大道当机场高速开。肖时钦深知牙疼糟心,一路上都不太主动找他说话,倒是王杰希,忍痛之余还关注起了某些细节:“你昨天什么时候发现我不对的?”

“比赛的时候。”肖时钦温声回答。“我跟你一对一、给其他人争取时间杀高英杰的那个套路,效果比我预计的长了十多秒钟。别人不一定能看出来,但我知道你肯定有什么情况——你正常的状态起伏,绝对不至于到那种程度。”

对于这样的滴水不漏和知己甚深,兼具对手与对象身份的王杰希也不知道是该苦恼还是欣慰:“算了,输得不冤。”

肖时钦没接话,只在司机后视镜看不到的地方,悄悄握紧了他的手。

早起的鸟儿有虫吃,肖队诚不他欺。王杰希拍完牙片从放射室出来,等候区已经乌央央排了不少人,好在绝大多数都是中老年患者,愣是没有谁认出他们。

给王杰希看诊的是位上了年纪的女医生。肖时钦跟着他走进小隔间,抬头就对上她犀利冷峻的视线:“这位小同志,注意素质,门口排队去。”

“……”肖时钦活了二十多岁,一直五讲四美三热爱,第一次被人指出需要注意素质,不免有些尴尬:“我是病人家属,陪他来的。”

医生挑眉:“什么家属?”

“我远房堂弟。”

已经在牙科椅上躺下的王杰希随口救场。

医生来回看看他俩,不置可否:“看起来是挺远的,长得不像。”

二人哭笑不得。

诊断结果和肖时钦先前判断的差不多,根尖周炎,拖得稍微有点久,再耽搁下去怕是要感染到骨头,最好就地开始根管治疗。

医生刚把叩诊用的仪器探进王杰希嘴里,就听见所谓的远房堂弟声音发紧地提醒:“……大夫,您下手轻点。”

医生抽空瞥了他一眼:“叩诊知道吗?要检查神经还有没有知觉的,太轻了没用。”

说完,照着王杰希的患牙梆梆敲出了声。

患者神色自若,看起来没什么痛感,远房堂弟却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,生怕漏掉那张天塌下来一个人扛惯了的脸上浮现的任何一丝破绽。

“看样子里头的牙神经已经坏死了。”检查完毕,大夫一边从工具架上摸出牙钻一边下结论。“也好,钻牙的时候不用打麻药。”

眼睛被钻头的寒光刺了一下,肖时钦立刻插话:“还是打吧,万一神经没死透,钻到了多疼啊。”

医生又瞥了他一眼,扭头吩咐助手去开麻药。

没等助手接过处方笺走出去两步,远房堂弟心思一动,又想到了不妥之处:“等等,打了麻药会不会影响大脑和神经的运作?他是从事电……高端脑力劳动的,特别吃思维和反应,万一……”

医生深深吸了口气,这次瞥的是王杰希:“你堂弟事挺多啊?”

王杰希将带着笑意的目光转向肖时钦,接的并不是医生的腔:“没事儿的,别担心。”

最终麻药还是没开出来。医生坐诊多年,经验丰富,判定已死的牙神经绝无偷生之理,肖时钦心里也清楚。但心里清楚是一回事,关心则乱是另一回事,这边医生把王杰希的患牙钻完,那边的他也积了一头的薄汗。

准备根管滴药的时候,医生迫不得已,去问此时口齿功能相对健全的肖时钦:“你们下次来大概是什么时间?”

肖时钦在心里把赛程表和节假日安排过了一遍:“差不多……三个月以后?”

“这么久?”医生皱眉。“那我就用猛药了,免得时间一长药效不足,牙龈里再有感染。回去以后可能会反复胀痛,小伙子忍着点。”

“那怎么行?”肖时钦马上投反对票,一面看向王杰希。“要不,你找个休赛日抽空来一趟?”

王杰希眨眨眼睛。

好容易在治疗周期上达成共识,接着完成了滴药程序,临别的时候,医生絮絮叨叨讲了半天注意事项,最后对王杰希说:“你这个远房堂弟啊,性格有点纠结的,平时很爱瞎操心吧?”

王杰希忍住笑,状似自然地搂了一下肖时钦的肩膀:“他也就对我这样。”

走出医院大门,外面是秋日独有、高旷湛蓝的天空。

“再转转?”

王杰希提议。

“算了吧,你得休息。”

肖时钦摇头。

寻常的主客对话,往往是主人邀约,客人推辞;寻常的异地情侣,则又多半想把见面的每一分钟都变成二人世界。

而对肖时钦和王杰希来说,为对方着想,做于对方有益的选择,已经代替了源自本我的任性,成为一种相处的本能。性格中与生俱来、又在赛场上千锤百炼过的那部分理性和自持,经常催化出一些笨拙的温柔,联想起两人游戏里的战术水平,反差有点明显。

虽然最初也适得其反地产生过微小的隔膜感,但时至今日,彼此都已经学会了安心享受来自对方的好意。

——比如说,明明自己很怕牙医,却还是要雷厉风行地带他来。

望着低头用APP打车的肖时钦的侧脸,王杰希决定不告诉他自己发现了这件事。

他还决定,今后寄给他的稻香村点心里,再也不要放带糯米的。



Fin.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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